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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书记去哪儿”,答案就在民众生活里
红网记者 曾小颖 怀化报道
3月9日,星期天的清早,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县委书记印宇鹰准备出门。因为一封“寨子里的来信”,他要趁着周末去几家侗寨转转,看看“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怎么样了”。
“老祖宗留下的东西”说的是通道丰富的侗家文化遗产。早在2012年,通道侗族村寨就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,侗戏、芦笙和侗锦织造都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这些都是当地群众维系民族传承与开发旅游的希望所在。
通道是个有些偏僻的贫困县,却以“路”而名。这个侗族自治县地处湘、桂、黔三省交界处,因此得名“通道”。而长征途中在此召开的通道会议促成了红军战略方针的转变,初步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。可以说,自“通道转兵”开始,红军摆脱困境,转危为安。
“遗产”珍稀,也意味着濒临灭绝。如何让这些侗家“遗产”鲜活地传承与发展下去,造福侗乡,印宇鹰说,通道得走出一条“更好的路”。
传习所里说侗锦 织张“市场的网”
车行大约一小时,印宇鹰一行来到了侗锦的发源地之一,牙屯堡镇枫香村。寨门口的石桥上,村支书粟田梅就等在这里,她是侗锦织造工艺唯一一位国家级传承人。“寨子里的来信”就是她写的。
说是寨里来信,其实这是一份通道县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的联名建议,呼吁县里加大对侗锦、侗戏、芦笙等侗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力度。这是新当选的人大代表粟田梅提交的第一份建议。
在侗锦之乡牙屯堡,粟田梅用娘家的木楼办起了侗锦传习所,手把手教姐妹们织侗锦。她还发起了侗锦合作社,想为织女们多抓点收入。每学期两次,粟田梅还带着织机,去附近的中小学向女娃们传授织锦工艺。
在这所农家自办的侗锦传习所里,四周陈列着世博会上获过奖的侗锦长幅,十余位侗家织女正在整纱织锦。侗锦织造相当繁琐,织女们将自家种的棉花经过除籽、梳棉,手工纺纱成线,整经后蒙上织机,一寸寸织成侗锦,要经过数十道工序。
四十岁的织女粟念丽正织一幅蜘蛛纹素锦,她告诉印宇鹰“每天可以织四五寸”。这么一幅素锦织下来要一两个月,粟田梅低声补充,但很难卖到一千元。
因为侗锦工艺复杂,大部分的侗家织女每月收入在千元上下,就连粟田梅这个国家级传承人,因为要牵头传艺,每个月也织不出三千块钱的收入。现在牙屯堡,织锦的多是在家闲着的大婶与太婆,青年女娃们依旧外出打工。
侗家人从头帕到腰带、枕套都讲究用侗锦,就连村寨里的道路都多用碎石铺出侗锦图案。但因为织锦不赚钱,侗寨里也开始难见侗锦的风采。如果保护不力,侗锦就真快成“遗产”了,粟田梅深为担忧。
“你是传承人,得在闯市场上带个头。”和织女们围坐吃“油茶”时,印宇鹰与粟田梅聊起了生意经。“不能等政府补,而是搞专业化公司化。”印宇鹰支招,粟田梅这样的传承人应该为侗锦立出行业标准和技术规范来,创出市场品牌。“县里会为侗锦请专业工艺美术师,提升设计档次。”印宇鹰称,县里还考虑把粟田梅这样的传承人送出去培训充电,学艺术、学市场。
作为枫香村的村支书,粟田梅还有个大计划:村里打算改扩建侗锦传习所,以侗锦特色吸引沿线游客。县委书记来了,粟田梅提出希望县里能为村里补上资金的缺口。再仔细看过规划设计,又在村里来回逛了几圈,“逮”了不少人聊天,印宇鹰终于点了头,建议村里继续改善村容环境,答应为枫香村争取一个美丽乡村的项目拨款。
传习所里织锦的也有年轻女孩,还用着苹果手机。印宇鹰一问,24岁的粟文熙是长沙打工回来的,觉得侗锦以后是门产业,想抢个先。印宇鹰觉得这是个好兆头,“要是大家都能在家门口赚钱”,他这书记就当得放心了。
坪坦村寨聚歌舞 名片就该“高调”
告别织锦的枫香村,印宇鹰赶往了坪坦乡。坪坦乡处在通道县着力打造的百里侗文化长廊的中心位置上,是通道侗寨申遗的核心景区。但相较临近的黄土乡,坪坦乡在旅游开发和规划上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在坪坦乡政府的树荫下飞快扒下一碗饭,印宇鹰就扯着坪坦乡党委书记李世萍下了山。山下就是坪坦村,通道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六处古侗寨之一。一进寨门,印宇鹰一行就被“抓”了个正着,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,就被村民塞进了拥挤的人圈里,唱着现编现唱的“多嘎多耶”,跳起来侗家排舞。
村民们其实不认得来的是县委书记。一名乡干部挤出排舞圈子,告诉记者,这并非为游客准备的表演,只是侗寨里闲时的群聚歌舞,路过的乡邻往往闻声而至,一同载歌载舞,“民风淳朴得‘可怕’。”
不一会,印宇鹰也挤了出来,叮嘱乡村干部,要保持住淳朴民风,为通道侗寨游留住最鲜明的特色。
今天来坪坦村,印宇鹰想找芦笙老匠人杨枝光好好聊聊。和粟田梅一样,杨枝光也是国家级的“非遗”传承人。今年60岁的杨枝光是出名的芦笙制作大师,湘黔桂三省的侗苗村寨都找他做芦笙。他做的芦笙大如犁耙,小似烟斗,还能让原本只吹得出三个音的芦笙可以吹出七八个音调,演奏现代曲目。
看到县委书记找自己说芦笙,杨枝光用芦笙吹了一首喜庆激昂的《北京的金山上》。可杨枝光也有本难念的经,“以前一年要做三四百个芦笙,现在能有200个就不错了,徒弟也只剩四五个了”。杨枝光说,“侗族寨子离不开芦笙,我不能让这门手艺失传。”
印宇鹰掏出小本,将老杨的难处与希望一一记录下来,又劝他搞个芦笙工作室,结合旅游市场来“求创新”。聊得兴起,他俩谋划着可以把芦笙做成小如烟斗的旅游纪念品;也可以做出大过犁耙的巨无霸;还可以做几件镶金戴银的收藏品……
横岭鼓楼座谈侗寨旅游寻路
离开坪坦村,穿过坪坦河上的百年风雨桥,沿着河边的通坪公路走不了多远,就可以看到上游横岭村高耸的鼓楼群。这里的鼓楼和坪坦的风雨桥一样历经百年沧桑。
横岭村和坪坦村同是通道县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侗族村寨。在元、明时期,这里曾是南盐北输、北米南运的黄金商道,如今则是通道着力打造的百里侗文化长廊。为了通道百里侗文化长廊,临近的侗寨大多在做旅游新村规划和建设。保护真正传承发扬侗族文化,印宇鹰想坐下来,听听老百姓的心声。
于是,印宇鹰直奔横岭村里最大的一座鼓楼。在侗寨,村民们往往聚在鼓楼里烤火、打牌、侃大山,几乎就是村里的活动中心。不请自来的县委书记印宇鹰,让横岭的村民们又惊又喜。昏暗的鼓楼里,火塘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。
唱过迎客的山歌,这些憨厚的侗家乡民很快与县委书记印宇鹰聊开了,想到啥说啥,气氛比火塘里噼叭作响的篝火还热烈。“木楼有侗寨特色了,可咱住着有麻烦啊”,“村里的垃圾怎么办”,“要是建了农家乐没客人,政府管不管”,“村里缺座桥,政府给拨点款吧”.....
长达三个小时的座谈会上,围绕侗寨申遗、村寨旅游开发和新农村建设等,村民围着县委书记印宇鹰有提问,有要求,也有诉苦。印宇鹰掏出本子一一记下来,“一共12项,这些我都打了收条了,回去归口落实,请大家放心。”
“但寨子里发展旅游不可能光等、靠、要。”印宇鹰也坦率告诉村民,政府会定标准,还能推一把,但总不能包下来,想发展侗乡特色旅游,整顿村容村貌,保持侗寨风貌,这些都得自己动手动脑,甚至做出短期牺牲。
如何不辜负寨门前这条旅游之路(百里侗文化长廊),让游客愿意来,愿意再来?“这是我们的作业,也是你们的作业”,火塘边的印宇鹰合上笔记本,诚恳地说。
【记者手记】通道去哪儿?书记有回答
通道去哪儿?吃饭的间隙中,面对记者有些刻意的提问,印宇鹰想了一会儿才作答。
以通道而言,印宇鹰说,“通道去哪儿”并不是由书记去哪儿来决定的。
每个通道人“去哪儿”的愿景与诉求,汇聚成整,就是通道“去哪儿”的发展路径。要达成目标,当然也不靠“书记指示”,而得大家齐心协力,将每个问题、每件工作落实解决。
这就好比侗家“遗产”的传承保护之路,印宇鹰谈兴正浓:侗锦的传承,关键是自己能织出“市场的网”;芦笙想发展,就得吹出更新更美的“调门”;留住最美的侗寨风光,最终取决于村民自身的发展意识......而“书记”,甚至政府,只是一个引路的服务员。
至于现在,印宇鹰开了个玩笑,请让我完成下山前的具体工作——吃完这碗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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