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为了人民》 李世栋：老将来“绣花”

  今年57岁的李世栋，年轻时干过茶厂工人、生产队长，后来当过乡长、县长。55岁那年，时任郴州市城管局调研员的李世栋大病了一场，大病初愈后又年龄偏大，按理说，不该往前冲了。可这时候，李世栋却接下了一张沉甸甸的军令状，到安仁县东桥村去当扶贫队长。

  郴州·安仁县

  郴州市城管局局长袁少雄：脑梗死，（李世栋）大病初愈刚上班，我说现在搞驻村扶贫，你看谁去合适？

  郴州安仁县东桥村扶贫队长李世栋：就我去吧，我最合适。

  郴州市城管局局长袁少雄：两天以后，他就下去了。

  李世栋下的，是郴州市区百公里外的东桥村。

  东桥村没有桥，只有山。村里头是山，村外头也是山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乡长陈蒙之：坐摩托车来的，一看，快退休的年纪了，是不是到这里来养老的？

  安仁县东桥村扶贫队长李世栋：“你看来了以后，单位上连个车都不给他”，（村民）有这样讲的。

  没要车、没要大项目，李世栋知道，扶贫不是要出来的，而是干出来的。老将李世栋，在基层摸爬滚打30多年，自称是“辣椒酱”，辣得很。进村后，李世栋干的第一件事是“家访”。东桥村全村547户，有136户、476人被划为贫困户。李世栋的“家访”却访出了“水分”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村支书曹联孝：建档立卡照相必须要家庭成员在一起，所以有的人，老婆不在家，就把别人老婆借过来照一张相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扶贫队长李世栋：有小车的，家里条件比较好，而且装了空调的，像这样的必须退出去。

  扶贫，就得扶真贫。“家访”访出的水分，被李世栋沥了出去，摘了28户“贫困帽”，20多户真正的贫困家庭，一一建档立卡。一下子，丢了“帽子”的村民纷纷跑来找麻烦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扶贫队员李静波：（村民）他说“你是不是姓李的”，队长说我姓李啊，（村民说）那我就找你。

  李世栋：上门就是客嘛，不管他的意见正确也好，错误也好，耐下心来，等别人把话讲完。实际上他在讲话的过程当中，就是降火的过程，好像我专门就是一个“灭火器”。

  家底摸清了，李世栋知道，要真正“灭掉”村民的火气，还得靠水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乡长陈蒙之：这个村，70%以上的田都是荒的，缺水，吃米都是外面买的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村支书曹联孝：我们为了跟耒阳（隔壁村）抢水，经常打群架。

  安仁县东桥村村民曹厚德：跟耒阳打完架后，村里人之间又打架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乡长陈蒙之：缺水，是这里真正的“穷根”。

  宜阳河，绕东桥村过。河床地势低，距离两边的高岸田有近三米。上世纪50年代，村里修了座水库，可30多年前垮了坝，至今也没修好。

  李世栋带领扶贫队制定了时间表：第一周，请市水利局现场勘测，找出“病症”。第二周，制定方案。第三周，外出“化缘”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扶贫队员李静波：我们工作队6个人，分别来自4个不同的单位，每个工作队员都回到自己单位，一共筹集了60万元。

  扶贫队进村第22天，挖掘机开进了东桥村。

  李世栋：当时一动工，老百姓很高兴，看到我们都是笑脸。

  安仁县东桥村村民曹厚德：群众（说）“咦，要得哈”。

  安仁县华王乡东桥村扶贫队员李静波：他们再也不会说“姓李的，姓李的”，那个高高的就是“李队长”。

  有了水，产业脱贫就有了源头。李世栋穿针引线的“绣花功夫”多的是。他发动村里的党员、能人为带头人，组建各种合作社，一户带动三户以上联合发展，再请市科技局、市科协提供“智库”支持。为大伙准备的“扶贫菜单”有20多道，养猪、养鸡、养泥鳅，种烤烟、种葡萄、种西瓜......村民想点哪个点哪个。

  安仁县东桥村村民曹培训：像我们去饭店吃饭一样，你可以自己选择点哪个菜。

  李世栋：（进行）技术辅导，讲了课以后，我们带他们到外面参观，参观回来以后，再一次问，你确定这个产业到底做不做，做就开始动工。

  贫困户曹贤纯点了养猪。李世栋帮他争取到5万元贴息贷款，搭起了猪圈，再联系了一家公司，免费提供300多头小猪仔，养大后定向卖给公司。最开始那一个多月，曹贤纯天天跟猪一起睡。

  曹贤纯妻子：我是跟他开玩笑，我说老公你跟猪睡，也不跟我睡啊。

  李世栋：跟猪睡到一起去，脱贫这种愿望啊非常强烈。

  有的忙，李世栋会想方设法帮，有的忙，找上门来他也不帮。

  安仁县东桥村村民曹厚德：销路是个很大问题。

  李世栋：泥鳅不是养了今年就不养了，还要养下去，所以这个市场要靠自己了解。

  李世栋：必须要下到水里面去，才能学会游泳，你站到岸上是学不会的，但是到水里面去会有危险，有危险怎么办，咱们就扔“救生圈”下去。

  李世栋进村632天，这台呼吸机陪了他632晚。脑梗死复发的危险期还没过，去年因劳累过度，李世栋在村里昏倒了一次，第二天他又出现在贫困户家里。

  李世栋：医生一再交代这个危险那个危险，医生都是“吓人”的（笑）咱们已经快三年了，没事，哪怕说再梗一次也没事。

  李世栋手上这块表，是父亲弥留之际留给他的，提醒他要珍惜为人民服务的每一分每一秒。父亲李碧精生前干过郴州临武县委副书记、资兴市委顾问，2003年被确诊为肺癌。老人去世的前一天，李世栋去看望父亲，只待了十分钟，就被父亲赶回了办公室。

  李世栋：这个老同志，家事国事，国事重要，私事公事，公事重要，就这么强调这几点。

  今天，是东桥村的年中成果展。8位贫困户代表，携各家明星产品被请到主席台，市县乡领导则坐台下观摩。

  村民曹纯贤：去年跟猪仔睡了一个月，今年那个母猪生了好多猪仔，现在有几百头猪了。

  昔日说话没底气的贫困户，今天成为自信满满的致富明星。扶贫队进村不到2年，村里的人均年收入从2000元出头，变成接近4000元。今天，李世栋还立下了“军令状”，确保村里最后的13户贫困户，年内“摘帽”。

  李世栋：扶贫，不仅是要改变这个地方，更重要的是改变这个地方的人，我今年57岁，过两年就退休了，但是作为党员身份，是没有退休这一说，我还可以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，回到东桥村来，为东桥村的老百姓，实实在在办点事。